“使持节、散骑常侍、镇南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、湘州刺史徐度,分遣偏裨,相继上道,戈船蔽水,彀骑弥山。此为五路。”</p>
“镇南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欧阳頠,率其子弟交州刺史欧阳盛、新除太子右率欧阳邃、衡州刺史侯晓等,以劲越之兵,逾岭北迈。此为六路。”</p>
“持节、散骑常侍、安西将军、定州刺史、领豫章太守周敷,还固墉堞。”</p>
……</p>
“我们讨伐留异,才不到二万人。讨伐一个周迪,用得着动员那么多路兵马吗?怕不得有五、六万的军势了吧。”</p>
侯胜北问道。</p>
侯安都轻轻扣桌推敲:“熊昙朗败亡,周迪尽收其众,朝廷予以重视,起大军也在情理之中。不过若是最初一轮攻势被挡住,持久下去就难说了。”</p>
他一路路的点评道:“周敷守住豫章,扼住周迪的北进通路,这是对的。”</p>
“广州、交州这一路,将近两千里的路程。欧阳頠六十有五,垂垂老矣,怎会劳师远征,如此大动干戈?虚张声势罢了。”</p>
“你晓叔的衡州,到临川的路程只有千里,赶倒是赶得及。这条路你走过数次,应该很清楚。过大庾岭,沿章水一路北上,汇入赣水,包抄临川之南。就是他旧伤在身,不知能否跋涉千里出征。”</p>
“湘州这一路,可沿浏水东进,转入瑞水,便可汇入赣水,直达临川之西。然而徐度身为镇南将军,怎会亲自出阵,屈居吴明彻之下?正如诏书所言,但遣偏裨,以为声援而已。”</p>
“巴州郢州这一路,沿着大江顺流而下,至湓城取齐,可取临川之北。华皎、章昭达乃是至尊昔日旧人,心腹之臣,未必会服膺吴明彻。”</p>
“高州这一路乃是周迪邻郡,这些人近者二百里,远者四百里,数日便至。周敷守于前,黄法氍制于后,周迪不能进也不能退,困势已成。”</p>
“最后就看吴明彻率领的江州和吴州大军,能否打得下来了。只是……”</p>
“阿父,只是什么?”</p>
“你看这许多路兵马,各州郡宰守,吴明彻有这個威望能够镇压得住,指挥自如么?”</p>
“这个……怕是不能吧。”</p>
“所以才说趁大军气势最盛之时,如能一鼓而胜,也就罢了。一旦陷入对峙,诸将各有想法,只怕就避难畏艰,不易破敌了。”</p>
侯安都停了一下,又道:“陈宝应自闽江而上,可达绥城,沿旴水北上四百里至临川,这东面一路,终是没有截断。周迪有此活路,就有底气坚持打下去。”</p>
他读到最后一段,不禁哑然失笑:“司空、大都督安都已平贼异,凯归非久,饮至礼毕,乘胜长驱,剿扑凶丑,如燎毛发。”</p>
这却是将自己当成了精神威慑。</p>
侯安都把诏书抄本往桌上一扔:“此次就安心在家,且听战报吧。”</p>
……</p>
阿父既然这么说,想必这次出征没自己什么事了。</p>
阿父这次的伤势不轻,一时不良于行,借此机会休息一下也好。</p>
侯胜北也就安心在家,陪着阿父养伤。</p>
从前年十月出征迎战北周,到今年春季足有一年半的时间,他和萧妙淽聚少离多。</p>
征战劳苦,跋山涉水,风餐露宿乃是常事,侯胜北整个人黑瘦了一圈,身上也多了几道伤疤。</p>
萧妙淽大为心疼,细声细语慰问,更是曲意逢迎,让他得尝久违的温柔滋味。</p>
可是事后每当侯胜北提起婚嫁迎娶,她却总是微笑不语,缓缓摇头。</p>
侯胜北纠缠了一阵,见萧妙淽始终不应,发急了:“阿父现在已是朝中和军部第一人,淽姊你还担心什么?”</p>
却是将往日称呼都叫了出来。</p>
萧妙淽心道:“就是因为你阿父现在地位尊崇,处高临深,众目睽睽之下,更是容不得有半点差池啊。”</p>
侯胜北不得如愿,恨恨道:“总有一天看我昭告天下,明媒正娶了妙娘你,看谁敢阻拦。”</p><div id='gc1' class='gcontent1'><script type='text/javascript'>try{ggauto();} catch(ex){}</script>